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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求你上头条[新闻]

发布时间:2020-11-13 16:30:33 阅读: 来源:蒸汽刷厂家

【简介】:只要她在两个月内让自家大神上头条,就能跳槽去她梦寐以求的偶像身边做助理。原本上头条也不是件难事,可惜自家大神宁死不屈,几次破坏她精心策划的好事……

任意意接到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事情要从经纪人Leo去法国度蜜月那天说起,当时他一只手揽着娇妻,一只手抚摸任意意垂低的头,惬意道:“意意,不想当经纪人的助理可不是好助理呢,我走后这段时间你好好看管……不,照顾好原夙,争取让他上一次头条,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是组织对你的信任!”

喂!赶鸭子上架也不是这种赶法吧!

她嘴角抽搐,按捺住想掐住对方脖子号啕的冲动:“老大,你懂我的,我只是个混吃等死、毫无理想光辉的死助理好吧,把临时经纪人这个重担砸在我头上,你就不怕砸伤无辜的花花草草吗?”

“咦,不会吧?原大神除了性格糟糕、态度恶劣、生活无能之外,总的来说还是挺好相处的呀,一切就交给你了,组织看好你的哦!”

事己至此,一锤定音。

任意意把经纪人临走前给她留下的那个任务,取名为Mission Impossible(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其实上头条这种事,真不算难,可坏就坏在了这几个月娱乐圈的艺人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接一个地高调晒恋情爆婚事,今天天后离婚,明天天王出轨,反反复复让人目不暇接,轮流把各家媒体的头条稳稳占住,这下可把任意意急坏了。

那天原夙下节目上了保姆车后,任意意就腆着脸凑过去,特狗腿地给大神打扇子,故作唏嘘道:“大神,你说这什么世道啊。”

凉风撩过原夙的刘海儿,他微微仰头,抬起手掌,将湿润的额发?至脑后,露出光洁高挺的额头,然后特行云流水地把烟斜叼在嘴边,他身材修长挺拔,长腿舒展地靠在前椅的把手上,整个人像一头慵懒的豹子,深邃而精致的面容上是一贯的嘲讽冷淡,他朝任意意做了个手势,任意意立马心领神会,给大神点火燃烟。

“大神你看啊,宋石男你知道是谁吧?”

原夙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不咸不淡:“记得,在片场NG十八次的那个。”

任意意哽了下:“对……就是他,他虽然演技烂,但人家多会来事啊,给每任绯闻女友都送心形玉佩。听他家经纪人说,城北批发市场一块钱一个,江湖传言集齐七个还能召唤神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微博转发量破十万了,你说咱们这种素质的,随便发力一下,就上去了呀!”

任意意说这话时笑得特别夸张,因为她心虚。

他伺候原夙整整两年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原夙的脾性,说好听点就是为人桀骜不驯,当然,天才都有傲气的资本,他不喜炒作,不喜上综艺节目,现在的艺人都走着海陆空全面发展的路子,可原夙不管这些,他有自己的底线。

原夙出道十年,只接电影。

任意意不是没努力过,她以前总劝原夙放开点,这年头谁没点绯闻啊,绯闻就是牛腩炖萝卜上撒着的葱花香菜,跟王守义十三香一样,锦上添花用的,大家在乎的,还是你这一锅肉啊,肉炖得不香,撒啥都没用!

原夙一向很鄙视她这种啥事都能与吃扯上关系的作风,不过原夙到底是给了她一点面子,答应配合一下她的工作。

任意意当时联系好隔壁公司一名正当红的女歌手,歌美人靓,胸围有E杯罩。任意意还特地跑去考察过:妹子人不错,眉眼如波,说话甜丝丝的,跟原夙站一起特搭。

约会那天风和日丽,是个特别适合偷拍的季节,咖啡馆外的郁金香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就连菠萝日报的记者莫大凡都对任意意竖起大拇指说:“这地方不错,挺小清新的!”

任意意跟莫大凡躲在咖啡馆外头的草丛外,她一边给战友喷花露水,一边观察咖啡馆内的情形,她定的是靠玻璃窗边的位置,从这里就能拍到他们约会时的一举一动,她连新闻标题都想好了——影帝原夙私会神秘女友,新欢疑是新晋性感女歌手。

馆内,姗姗来迟的原夙穿着一件烫贴的黑色衬衣,米色的休闲长裤。他此刻嘴角微抿,眉头蹙着,手上转着一支没点的烟。任意意捂头,旁人不清楚,她却知道大神这是烟瘾犯了,于是她赶紧对里头打了个手势,女歌星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再把低V深领的吊带衫再扯下去了点。

做得好!一切准备就绪!

记者OK!女演OK!路人OK!男主……也OK了吧!

半晌,莫大凡放下单反,挣扎着把红包退了回去。

“妹子,不是大哥不想帮你,你家大神那表情,看美女就跟看杜莎夫人蜡像馆的蜡人一样,这种去看男科大夫的气氛放上去真的不要紧吗!观众精得很,一看就知道这是摆拍啊!”

任意意僵硬地看向咖啡馆,明亮洁净的玻璃内,原夙撑着头看向她蹲着的方向,他叼着没点的烟,只是恶意地对任意意露出一抹笑,然后薄唇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一句话。

任意意可不懂唇语,可奇迹般的,当时她就是明白了原夙想说的话。

他说的是,放弃吧。

自己也许是被讨厌了。

任意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当初自己会成为原夙的助理,完全是个意料之外的意外。她当年简历中,非常清楚地写明,她的志愿是成为方一辰的助理。

如果说原夙是EM娱乐不可动摇的一哥,那方一辰便是永居其下的万年老二。

但喜欢这种事,却不是按照排名来决定的。

投出去的简历很快得到了回应,接下来的一系列面试也非常顺利,但在入职后的第一天,任意意才被告知,自己居然被调去当了原夙的助理。

任意意当时气得七窍生烟,就准备拍桌子走人了,是Leo挡住了去路,这位经纪人好言相劝说:“年轻人就是太固执,人家高考都还分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呢是不是,要不这样吧,你先在原夙这里干,干得好有经验了呢,顶多两年,我出面推荐你直接去做方一辰的特助,如何?”

任意意还没细想,休息室的门嘎吱一声被打开,这是任意意第一次见到这位曾经在荧幕中扮演过无数经典角色的影帝,他宽阔的肩膀将一身风衣穿得峻拔至极,原夙居高临下的眼神充满了压逼张力,他注视她,声音清冷:“我的助理?”

Leo笑得谄媚,活像拉皮条的老鸨:“可不是嘛!新来的!”

原夙莫测高深地眯起眼:“那我领走了。”

这真是个让人有苦难言的乌龙。

所幸的是leo给她的承诺还在,特别是两年之期将满,Leo表示只要任意意成功地在两个月内把影帝弄上各家媒体头条,一切都好说。

这原本真不是一件难事。

可惜,天公不作美;可惜,原夙宁死不屈。

从保姆车下来后任意意就没精打采的,原夙双手插在裤袋中,戴着墨镜,心情颇佳的样子,他在车中拒绝了任意意提出的十个方案,甚至将她连夜做出来的策划书当做纸巾擦手了。

人类的快乐果然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啊!

锅中滚着秘制的羊肉汤底,鲜香喷鼻,可惜好好的一顿晚餐吃得味同嚼蜡。两人要的是包间,原夙吃完了就变魔术般,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本剧本开始研读,腾起的雾气半遮住原夙冷峻的眉目——是的,原夙比任何一个艺人都要认真,他的成就配得起他的努力,也配得起他的固执,天才背后付出的汗水永远是常人无法体味的。

每当看到这样的原夙,任意意心中总会有种微妙的骄傲感。

虽然他并非自己的男神。

“这是个娱乐至死的年代。”任意意闷头刷羊肉,含混不清地说,“我知道你厌恶这些,可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呢,而且我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达不成任务啊,季度奖、年终奖都得打折!”

啪嗒一声,是原夙用力拍合上剧本的声音,他侧过头,似笑非笑:“少废话了,不就是想着跳槽吗。”

糟了!被知道了!花花肠子被知道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吞吞吐吐地解释:“哪、哪能呢……哈哈!”

原夙带着嘲讽的轻笑一声,他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就在任意意在思考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是打死不认的时候,原夙突然说:“今天,赵导通知我,我主演的那部《隐血》,男二号出车祸了,腿部受伤,只能退出剧组,他找了新的演员。”

“咦!虽然很对不起男二,但还是可以好好炒作一下的嘛!”她欣喜道。

“而且新男二你应该会感兴趣。”讥讽的笑意更加扩大,甚至连眼瞳里都带着刺人的光芒,任意意有时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原夙总会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她勤勤恳恳地工作,甚至从未请过病假,可惜端正的态度换回来的永远是原夙讥讽的表情。

她麻木地安慰自己,天才藐视凡人,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原夙没有等到任意意的回答,他抿着嘴,下意识地要掏出烟,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他将手机抛到任意意的身上,她手忙脚乱地接下,却在看清屏幕的那一瞬间,彻底愣住。

那是一条导演发来的信息。

新的男二号,是方一辰。

第一次见到方一辰,是在电影学院的一次聚会中。

她当时只是被老师叫来凑热闹的大一新生,师生齐聚一堂,大家都喝高了,连自己也被同学灌了不少酒,就在几位师兄耍着酒疯要她再喝几杯的时候,有人挡在了她面前——清俊的脸,乌黑的头发,笑起时眼如星辰。

那是已经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方一辰。

他挡住了酒,声音像初春的风:“女生别喝了,这杯我替她喝,先干为敬。”

在一片喝彩声中,方一辰一口气饮下三大杯,隔着那么近的距离,他侧头朝她一笑,那种介于少年与青年的爽朗气息掩盖住了刺鼻的酒气:“你没事吧,需要找人送你回去吗?”

任意意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那种心脏好像鞭炮炸裂开的心动感,噼里啪啦,炸碎了她的理智。

不顾一切地想靠近对方,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的傻气,无非都是爱情罢了。

任意意又找来了菠萝日报的莫大凡。

这是方一辰正式加入《隐血》剧组的第一天,但片场上却门可罗雀,只有零星几个拿着摄像机的记者,莫大凡咳了几声说:“哎,妹子,你知道今天是啥日子吧,天后回国的日子,这是离婚后她第一次露面呢,所有的记者都去机场守着了。”

任意意痛心疾首:“那咱们这边男二号白牺牲了啊!就给了个豆腐块大小的快讯!”

“这年头,因工受伤哪有为情受伤有噱头呢?啊,方一辰来了,哥先去忙啦!”

虽然同属EM娱乐,但这的确是原夙与方一辰的初次合作,出于礼貌方一辰先行来到原夙的休息室,青年依旧是那副谦虚而温柔的模样,方一辰爱笑,眼角有细细的笑纹,虽然早已不是记忆中会为自己挡酒的样子,却更加文质彬彬,魅力不减。

方一辰客客气气地朝原夙点头:“原哥早啊,啊,师妹也在这儿。”

任意意耳根烧红,期期艾艾地站起来,此时原夙的眼神像划破天幕的利刃,铺天盖地地朝任意意袭来,她敏锐地读出了原大神的意思——

你这个卖主贼!

出于职业道德,任意意克制住了花痴得几乎澎湃的声音,特淡定地回握方一辰的手:“师兄,您好。”

一直到方一辰离开休息室,任意意都没从跟男神握手的喜悦中回过神,她正准备偷偷地再摸摸那只手感受下男神的余温,突然一个冰凉的物体被硬塞在了自己手里。

那是一个大橙子。

原夙靠在沙发椅上,扬了扬嘴角:“任意意,给我剥橙子,用手剥。”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男神的气息还停留在指尖,原大神居然想用橙子味来玷污男神在她指尖上留下的温度!

她拍案而起,愤恨道:“大神,你、你太不要脸了!你不能这样!”

原夙姿态慵懒,手尖上似乎转动着什么,任意意开始以为是烟,原夙平时烟瘾很重,特别是研究剧本的时候,烟灰缸里能塞满一缸,但她定睛一看,发现他转动的是一把光洁锐利的手术刀。

《隐血》中,原夙饰演的便是一个外科医生,一个外表仁心仁术斯文有礼,但内里却嗜血残暴的连环杀手。

原夙的视线停留在刀尖,用很入戏的温柔口吻说:“拿个镜子照照,你那样子都成花痴了,我要是方一辰早被你吓跑了。”

任意意涨红了脸:“我虽然是你的助理,可也有追星的权利!”

原夙哼了几声:“是啊,身为我的助理,却当了别家的粉丝会副会长,好像马甲也不少吧,你取名能取得稍微正常点吗,你以为取‘爱一辰爱生活爱爱爱不完’这种长度的名字,方一辰就会记住你吗?”

这下子,任意意是真的脸烧红起来,跟被扔进热锅里的虾米一样,因为羞耻而缩成一团,她一直藏着的秘密就这样被原夙大大咧咧地说开了——自己对方一辰的暗恋,也许就跟自己在粉丝团里的名字一样可笑。

可她也并没有奢望什么,从未奢望自己会有可能与方一辰在一起,这只是暗恋而已,不求回报地低到尘埃,却并不求开出花的一场暗恋而已啊。

被戳破的羞耻感涌上喉间,眼泪涌上眼角:“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

隔着泪水,她看到原夙站了起来,他背着光,无法看到此时他的表情,休息室里死一般安静,随后,他曲起手指,轻轻弹在了任意意的额头上。

“傻瓜,你真是傻透了。”

任意意红着眼坐在场外的折椅上。

这幕戏讲诉的是扮演医生的原夙与饰演刑警大队队长的方一辰第一次交锋的剧情。任意意大略看过剧本,这是大队长在警察局里对医生的初次审问,是一场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心理戏,导演喊了action后,方一辰推开审问室的大门进入镜头,无论是侧写到近景都很顺利。

不愧是咱表演系的学霸!任意意握拳给男神点了个赞。

此时,坐在桌边的医生微微颔首地朝警察抿嘴一笑,气氛瞬间转变,这是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台词——面前的医生神态温和,温柔得像是此刻正对着无知撒泼的病患,但就在抬眼的瞬间,通过镜头的转换,却能看到医生那双黝黑的眼瞳深处,最深处有股腐蚀力正在蔓延。

那股张力像有生命力一样,顺利地渗透出镜头、屏幕。

两人视线相接,连场外的任意意也被感染一般,屏住了呼吸。

这便是原夙为何从不接拍电视剧的原因了,也许并非是高傲,只是在那个圈子里,在原夙强大的侵入感面前,已经鲜少有人能应对自如了。

方一辰眼神闪烁,本应说出口的台词卡在了喉间。

应该不是忘词,以方一辰的水准,第一幕就忘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难道是……

导演果然喊了卡。

任意意还别扭着刚刚休息室的破事,但作为助理兼临时经纪人,她还是得过去,给大神端茶递水打扇子,原夙怕热,但戏中却是深秋,原夙穿着薄西装,背后闷出了一身汗。

她拿着毛巾小心地给原夙拭汗,尽量不去破坏妆容,因为离得近,她越发感觉到对方莫测高深的视线巡视着自己低下的脸。

任意意想了想,问:“我说,刚刚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什么故意不故意。”

她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会听到才说:“就是你们对戏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给方一辰难堪啊?”

通过压迫性的张力,来压制与自己对戏演员的演技,任意意之所以认为原夙是故意的,是因为即便面对演技不如方一辰的演员,原夙基本都是以引导的方式带动对方入戏,而并非现在这样,跟压路机一样,一开始就战力十足要把对方压个粉碎。

原夙哼了声,半真半假地说:“是啊,谁叫我不爽呢,自己的助理胳膊肘子一心向外拐,你知道你这种做法放以前,就是通敌叛国,要浸猪笼的。”

“你够了,浸猪笼是红杏出墙!”她咬牙切齿地道。

原夙耸肩,表情微妙:“那你觉得通敌叛国与红杏出墙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吗?”

任意意趁着午休的时间,在厕所里给Leo打了个长途电话。

Leo如今身处在阳光海滩娇妻怀中,连声音都跟裹了蜜糖一样:“哎呀,我教你的你都忘啦,主子不开心的时候啊——”

“要顺之,抚之,逗之……”任意意恨不得摔电话,“这都叫啥事啊!”

“不过呢,原夙这样做,也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是无理取闹的男人,而且吧。”Leo顿了一下,“方一辰也不简单,你不用担心。”

她心里咂摸着Leo那句颇有深意的话,的确,即便同属EM娱乐,原夙与方一辰也并没有什么合作,开始任意意以为是王不见王、一山不能容二虎所致,现在看来,应该别有洞天才对。

走过一辆停靠在树荫下的保姆车时,车窗突然被摇下,有人叫住任意意:“师妹,好巧啊。”

是方一辰,他似乎是刚刚睡醒,露出一张惺忪半眯着睡眼的脸,短发微乱,任意意没料到对方会叫住自己,明明两人的关系只是停留在“恰好进入同一公司的校友”这种层面而已,但方一辰对她笑了笑:“师妹,我们谈一下吧。”

早上的拍摄并不顺利,方一辰数次吃瘪,连导演都实在看不下去,让两人自己去调整状态。

“如果老师看到我今天这副样子,说不定得气晕呢,肯定会骂我当年学习不认真,哈哈。”

任意意摸摸自己的耳朵,两人站在树下,她局促地安慰:“怎么会呢,师兄你一直都是老师最骄傲的学生,况且你第一天进组呢,万事都需要磨合啊。”

方一辰玩笑一般侧头看她:“早上你们家老板是故意的吧。”

任意意僵着脸摇头:“哪有,我家老板其实特别欣赏你,把你当做势均力敌的对手了呢,他这个人做事太……”

太什么?任意意一下次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方一辰耐心地站在一旁,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细碎的光芒如碎钻一样洒在青年的发间,像一个青葱的梦。

此时,沉浸在粉红泡泡里的任意意心里却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她是原夙的助理,更是他的临时经纪人,她必须保护他,这是她的立场!

她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眼不带闪烁地对上方一辰的视线,声音异常平静:“原夙做事太认真,特别是演戏,每一个他接下的剧本,都会全力以赴去对待,对戏的时候师兄您也应该可以感觉到吧,遇上这样一位演员,是多么难得以及值得庆贺的事,如果他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在这里向您道歉,可是——”

“可是他绝不会故意去刁难谁,他是我见过的最敬业的人。”

是的,虽然原夙的坏毛病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但他的确是她见过的最敬业的演员。

圈子里风气浮夸,稍有点小名气的都能耍起大牌,但原夙成名至今,拍戏从未迟到过一次,他从不用替身,每一个环节、每一个镜头都坚持自己完成。她还记得上一部戏中,有一幕被粉丝称为经典镜头的场景——那是在电影最后一幕中,在熊熊燃烧着的直升机上,原夙镇定自若地打开降落伞,在爆炸的前一秒凌空扑下,当然,这一幕是用电脑合成的,但为了这一幕,原夙甚至真的去学了跳伞。

当然,任意意就是跟班的命,那次她被原夙强拉着也上了直升飞机里,她叫得跟被人玷污了清白的大闺女一样,誓死抠紧地板不肯下去,原夙一把揽住她的肩头,附在她耳边说:“任意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就告诉你一个人。”

“我不听!浑蛋!我才不要听什么秘密!知道秘密的人最后结局都很惨好不好!”她在风中咆哮。

“不听不行。”男人恶意地笑着,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耳廓边,“不要怕,有我在呢。”

“其实,我有恐高症。”原夙的笑更加放肆,“但今天我要征服它,我的人生里,再也不要有这三个字,任意意小姐,现在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征服它吗?”

多么任意妄为的人啊!螺旋桨搅动着气流的声音像一条破空而出的蛟龙,嗡嗡地充斥满她的胸腔。

那时,原夙跟她一起站在舱门口,举目望去都是万丈苍穹,晴空白云,她这辈子都没做过那么疯狂的事,但她又没有退缩的余地。

不停歇的狂风中,原夙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带着强硬却温和的力度,原夙抛去平时的冷漠讥诮,他笑得像个大男孩。

“走吧,陪我一起征服它。”

任意意骤然从失重坠落的梦中清醒。

她看了下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

枕头边放着一张用料金贵的名片,那是方一辰的私人名片,今天离开的时候他说:“师妹,你有没有考虑过来我这里工作呢?我的经纪人最近又带了新的艺人,分身乏术,我希望能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我。”

这样的突兀的询问打得人猝不及防,就好像一个拼命准备高考的学生,突然被人告知有了心仪学府报送的名额,从天而降,比黄粱美梦还要不可思议。

她因为这事晃神了好几天,连原夙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收工后,任意意负责开车送原夙回家,原夙坐在副驾驶座上,撑着脸颊,突然就说:“还想着上头条的事啊?”

这事一说就来气,她嘟嘟囔囔:“别提了,这两个月是结婚离婚潮,咱们没戏,明天、后天、大后天的都被占光啦!”

原夙就笑了起来:“其实想上,也不是不行啊。”

她狐疑地送去了一个白眼。

“任意意,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当一个吃窝边草的兔子。”男人的声音玩味,语气特游戏人间,“虽然你长得一般,但看久了也挺耐看,咱们可以就近原则,凑成一对试试看啊。”

任意意把方向盘抓得稳稳的,生怕一个怒火攻心酿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大祸,她当然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但最近原夙是挺不对劲的,拍戏是还不怎么看得出,特别是休息的间隙,每每方一辰过来找她说话时,原夙那眼神就跟西伯利亚吹来的一样。

也是,当着大神的面挖人家助理,也是太不给面子了。

况且,新一届的海马奖即将举办,这届的最佳男主角的候选人中,原夙与方一辰都是最被看好的种子选手,其中暗涌不言而喻。

“大神,我卖力不卖身的!”她哼哼道,“而且你这把草,根本不合我口味,吃着胃痛!”

预想之中的反驳却并没有传来,她抽空看了看,却发现原夙面色铁青,一脸的愠色,好像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样,为了缓和这诡异的气氛,她清了清嗓子说:“大神,后天我得请假一天,学校校庆,老师叫我们回去呢。”

“姓方的也去?”原夙冷哼。

“我们学校姓方的一大堆,你说的是哪位?”

原夙不耐烦地用黑眸瞪她:“当然是你那心心念念的方一辰啊。”

“校庆的消息是他通知我的,我们还是同一个导师,他如今又那么出名,当然得去呀,还有,我、我没心心念念着他。”

原夙听到这里,稍稍正色,他的脸被街边不停闪烁的霓虹灯色盖下层层的阴影,但那微抿的嘴角却像在昭告天下他的心情恶劣。

“你有没有想过,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名气,为什么要亲自来找你,约你一起去参加校庆?你不会真的以为是因为那可笑的师兄师妹的关系吧?”

也许……是因为对方要挖墙脚的关系?任意意缩了缩脑袋,她又想起了那张精美的名片,说没动心过那是骗人的,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温文尔雅待人谦和的方一辰,怎么都会比现在这个坐在副驾驶座一脸臭屁的男人要好相处得多。

可怎么也说不出离开的话,她也不明白,每次一想到这事,内心生出的愧疚感来源于何处,大概是因为此刻原夙看向她的目光虽然别扭,但却意外的真挚,不带一片虚假的碎片。

这种真诚,让她无法面对他的失望。

而原夙将她的沉默当做是一种无声的抗拒,他闭起眼,掩上眼中的一切思绪,沙哑的声音十分疲惫,他说:“那好吧,以后吃了亏伤了心,可别来我这里哭。”

任意意觉得原夙想太多,方一辰与自己是两条平行线,即便相交,也只是擦肩而过罢了。

但她没料到,原夙那张嘴,居然真是一张乌鸦嘴。

出事那天就是周末的校庆日。

众星云集的聚会一直持续到半夜,等任意意昏昏沉沉地开门回家时,已经接近凌晨了。

刚躺上床,座机响了起来,显示号码居然是莫大凡的,她懒洋洋地接了:“大凡哥,啥事啊,今儿妹妹休息,不整头条的事。”

话筒里尽是金属乐的吵杂声,莫大凡不知在哪里,紧张兮兮地:“你在哪儿呢!手机一直打不通!你现在在家里?你不是在黄金假日里的party里吗?”

任意意懵了:“我当然在家啊,不然怎么接你电话呢。”

莫大凡提高声量:“我收到线报,今晚黄金假日举办的party里有大新闻,我装成调酒师混进来了,你猜我刚看到谁了,我看到你家原大神了!他到处问有没有见到你跟方一辰,神色还挺着急的!”

她酒醒了一大半,下午她的手机被上菜的服务员不小心洒了红酒,手机进水后她就一直没开机,完全不知道有谁给她打过电话。

“你赶紧来把你家大神接走吧,这party太乱了,嗑药的都嗑疯了!万一你家大神被人拍到,他可就真上头条了!”

她脑子嗡嗡作响,冲下楼拦下一辆的士,心急如焚地在车上换了备用手机,原夙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找她,她明明跟他说自己去参加校庆了。

备用手机的屏幕上渐渐明朗,几十通未接电话与短信,都是原夙发的。

她狐疑地滑动,在已发短信里,看到一条今天下午六点左右发出的信息。上面写,她晚上会与方一辰去参加在黄金假日举办的party,明天想请假一天。

她紧紧地捏着手机,这条短信自然不是她发的,而这个时间,正是她尿遁离开的时候。

今天聚会时,任意意是与方一辰坐一桌的。

中途她去洗手间,回来就见红酒撒了一桌子,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直接黑屏了。方一辰对她说:“你先别开机,会短路。”

这种常识任意意岂会不懂,她就理所当然地把手机扔包里了。

谁坐的离她最近,谁能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拿起她的手机,谁需要发这条短信,一切狐疑的地方全部明朗,闪电一样激醒了她。

是方一辰!是方一辰发的!

没有请帖,肯定进不去这种地方的。

不过幸好任意意体力超群,随便几下就翻墙跃了进去——原夙曾经笑话过她,说以她这种无孔不入的体能,做什么助理,做狗仔才是她的归宿。

当时她哼哼反驳说:“像我这种十项全能铁人助理你舍得吗!”

原夙会抿着嘴看她,任意意早就发现了,在原夙心情不赖,却不想别人知道自己心情不赖的时候,就会用抿嘴这个细微的表情来遮掩自己的心情。

他用磁性得让人意乱情迷的声音拖长说:“不舍得,可不舍得能怎么办呢。”

“那就对我多说点好听的话啊。”

原夙对自己,真的从未说过一句好听的话。

但每次有应酬的时候,原夙都会不动声色地把她位置上的酒杯挪走,也会把前来敬酒的人通通挡下。这便是原夙与方一辰的不同,方一辰会好声好气地说先干为敬,而原夙只会给她一个坏脸色,顺便警告她别喝酒,他不想照顾耍酒疯的助理

当助理的,难免会在外头受冤枉气,而在原夙身边,她居然一次委屈都没受过。

金属重音乐的声音充斥耳边,泳池边上散着好几对赤身肉搏的男男女女,淫声浪语不绝于耳,已经分不清人脸的男人拖住任意意的小腿,嘴脸丑恶:“美女,一起玩吗?”

任意意一脚踩在对方的脸上,力道之重,直接将人踩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原夙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任意意在酒池肉林里绕了一圈,才看到拿着袖珍相机忙个不停的莫大凡。

“哎哟,你终于来了!你家大神被人架上了楼,保安守着我混不进去!”

“你跟我一起去。”

莫大凡惊慌失措:“可人家那保安守着……”

任意意摇晃几下脖子,帅气地将手指掰得咔咔作响:“守着?那干掉就好了啊。”

在见识了任意意数下就将五大三粗的保安过肩摔晕在地的潇洒身手后,莫大凡这才瞠目结舌地问:“妹子,哥想问问你,你究竟当的是女助理还是女保镖啊?”

通过暴力问出原夙被关房间的任意意腼腆一笑:“其实,我是特长生。”

“我稍微学过一点散打。”

这种身手一点都不叫稍微学一点好吧!莫大凡决定这辈子都不要得罪任意意!

在他们突破进入房间后,任意意彻底僵化了数秒。

片刻后,一股滔天的愤怒袭上心头——套房的卧室里,一个基本全裸的女人正坐在原夙身上,亲吻他的胸膛,平日冷静淡漠的男人此刻已基本丧失了理智,双手紧紧地抠在床单上,精壮的胸膛上布满了潮红与热汗。

此刻,原夙的大脑无法思考,他的身体里像藏着一颗原子弹,有无穷无尽的热量需要宣泄,光影跃动间,那个妖异红唇的女人在他身上扭动腰肢,恶心的湿滑感在胸腔蔓延,让他几乎呕吐——

而就在理智即将全数崩塌之际,有人一把将他拖下床,扯进了一个狭窄的地方,水流声哗啦响起,他的头被摁进水里,不停歇的水几乎呛得他无法呼吸。

朦胧间,他听到有男人的声音:“哎呀,妹子!你这是想把你家大神整死吧!会整不举吧!你悠着点啊!”

而那个清爽得像夏天的女声大大咧咧地回道:“不至于吧!你看他挺活泼的不像不举的样子啊。”

那股声音神奇地带着安抚他的作用,所有的躁动都因此而顿时停歇。

他干哑着声音,眯起眼睛:“任……意意?”

“是我,除了我谁会来淫窝救你呀,你用脑子想想,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一看就不是我发的信息好吗!”

他想亲吻这种张带怒的小脸,因为已经压抑许久,所以理智在今日就特别薄弱,特别是当他看到那条她将与方一辰来黄金party的短信后。

理智早就与他无关,脑浆像岩浆一样咕噜滚动,无时无刻都有溢出来的危险,他好像回到了那次跳伞时,他紧握着她的手,而她亦然,再激烈的风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他可以征服自己的恐高症,却无法征服爱情赐予他的无助。

所以他低着头,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但他知道蹲在浴缸外的人是任意意。

“你不要跟他走……不要跟他走。”

一直无法诉诸于口的话再也无法用高傲去掩饰,他颤抖地重复:“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任意意握着喷头的手一愣,坐在浴缸里的男人早已湿红了眼睛,像只受伤的猛兽垂下高贵的头颅,战栗着身体,反复地说着自己的恳求,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手指。

“任意意,我爱你。”

第二天下午,从法国连夜赶回的Leo从病房里出来,看向任意意:“原大神脖子上那一大块青肿是你干的吧。”

任意意耳根发红:“你知道的,那杯苏打水里有春药。”

“所以?”

“他闹起来没完没了,我就对着他脖子咔擦了一下……”

Leo一愣,随即大乐:“好样的!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这时病房内传来阴森森的暴怒声:“李爱党,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经纪人马上嘘声,他的真名是他永远不可治愈的痛。

洁净明亮的病房中,英俊的青年半靠在床头,身后披了件开衫,半开合的窗户外,阳光漏入,星星点点地印在桌台的郁金香上。

两人半空中视线交汇。皆是一愣,然后双双将目光固定在了花瓶之上。

先开口的是原夙:“昨晚,我没对你……做什么事吧?”

昨晚告白完后,男人想强吻的动作被扼制在了任意意的铁腕之下,想起这事,她有点害臊地说:“也没做啥……”

原夙沉默片刻,突然翘起嘴唇:“那真是太可惜了。”

这人果然就是给三分颜面就会开染坊的最佳案例,任意意哼了声,将昨晚在房间里拆下的针孔录像的视频交还给了原夙。

“你的东西你自己保管吧。”

男人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浑身不自在的任意意,拖长了声音问:“任意意,你是不是看了视频在吃醋啊?”

“吃醋?我才没看!昨晚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大神你就完蛋了,要被人看光了!”

任意意用脚尖随意地踢着地面,丝毫看不出昨夜大战保安的雄姿:“昨晚,你去那里找我,就不担心在那里被狗仔队拍到吗?”

男人乌黑的刘海儿垂下,他哼了声:“那还能怎么样,万一当时你真被人骗过去占便宜了呢。”

任意意忍不住想笑,她嘴角翘翘,也不知道为何,她看着原夙这副样子,就特别不能忍住心头踊跃出来的快乐。

原夙说:“你杵那么远当定海神针啊,走过来一点,我头晕。”

她就顺从地挪过去几步,他的手从被子中伸出,轻轻牵起她的尾指,像一种动物般的试探。

感知到她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他才晃荡了一下手指,说:“任意意,我喜欢你。”

她站在床边,原夙的视线固执地与她紧紧交缠,他的眼瞳深处有着无人能及的坚定,但她却看到了,那坚定背后的一抹哀求。

原来,他是这样地喜欢自己,比她所想的,要多得太多。

鼻子开始发酸,她努力绷着脸,凶巴巴地说:“你说你喜欢我,可还欺负我,还把我写的策划书拿去垫桌脚,不带这样喜欢人的!”

男人脸色一沉,愤愤地回道:“谁叫你不记得我了,当年是你自己说的要做我第一个粉丝,可结果呢!你跑去当方一辰的粉丝会副主席了!还想跳槽过去!我是傻逼才会帮你通过策划案!”

啊?等等——

当年的原夙,还只是一个因为不同意继承家业被原家赶出家门,在青年剧团里努力争当配角的小演员。

青年剧团在人民南路里,那儿离当年任家只有五分钟路程。

“我每天都会在收拾好舞台后,等所有人走后再排练。有一次我演完后,发现有个小女孩坐在最后排的观众席上。”原夙摩挲着任意意的手指,声音柔软,过去的记忆让他整个人显得柔软之际,“准确地说,她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观众,平时即便在舞台上,也不会有人看到我这个连配角都算不上的新人。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练习,也难以被人看到,只有夜晚的时候,我可以成为这个舞台的主角。”

但是那天起,每天八点,那个女孩都会坐在最后看他表演。从莎士比亚到茶馆,从仲夏夜之梦到暴风雨,整整半年,他们没有交流过,但他知道,她在看着自己,他的舞台之下,终于有人凝视。

在八月的最后一天,那个女孩终于走到舞台前,对他说:“大哥哥,你演得真好,我能当你的粉丝吗?”

二十出头的原夙,已经有了现在别扭的雏形,他说:“可以,就算以后,我会有成千上万的粉丝,你也是最特别的。”

然后终于,他在一次无意中的助理简历筛选中,看到了她的头像。

兜兜转转,他们终于又再次相遇。

任意意彻底石化,就算被原夙拥抱入怀时也没回过神——

哪里不对,等等,哪里不对劲啊!

的确当年她有段时间常往中青剧院里跑,但那是因为她不想洗碗,无意发现剧院没锁门,就借机跑到那里吹空调的啊!

虽然舞台上有个奇怪的大哥在那里蹦蹦跳跳地演独角戏,但是看在免费空调的份上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她明明每天就在后头看漫画书,原夙究竟是怎么得出“他的舞台之下,终于有人凝视”这种矫情的认知啊!

但的确,在要即将开学的那个晚上,她听到那位虽然英俊但奇异的大哥,用字正腔圆的英语念到——

My fate cries out,and makes each petty artery in this body as hardy as the Nemean lion’s nerve.

她听懂了,那是哈姆雷特中的台词:我的命运在高声呼喊,使我全身每一根细微的血管都变得像怒狮的筋骨一样坚硬。

年幼的任意意突然觉得,在那遥远的舞台上,独自对着空旷的剧场,认真表演的青年像一头雄狮,虽然孤单,但那孤单中却酝酿着无尽的力量与希望,足以征服未来的的星辰大海。

于是她上前,对他说了句善意的谎言。

不过,果然内情还是不要让原夙知道了,当他第一个粉丝这种事,现在想想,好像真的很不错。

被青年紧紧拥抱住的任意意这样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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